录音棚那个失控的吻和随之而来的绯闻，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公司。

第二天清晨，Billkin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Billkin，你和PP现在立刻来公司一趟。高层会议，九点。”

没有寒暄，直接挂断。Billkin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昨晚他几乎没睡，指尖似乎还残留着PP发丝的触感，唇上还印着那份孤注一掷的温热。

他给PP发了条消息：“收到通知了？”

几乎秒回：“嗯。一会儿见。”

一小时后，Billkin走进公司会议室，PP已经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表情是惯常的冷静专业，只有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紧张。

几位高层主管面色凝重地坐在主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昨晚的事情，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运营总监Amp姐开门见山，将一份打印出来的社交媒体趋势报告推到桌中央，#BKPP录音棚 的词条赫然在目，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热”字标签。

虽然助理看到的具体情况被严格封锁，但“Billkin和PP在录音棚单独滞留”、“两人离开时神色异常”的模糊爆料已经足够点燃粉丝和媒体的想象力。

Billkin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却被PP抢先一步。

“是我的责任。”PP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新专辑主打歌的情感表达一直不到位，我用了些方法帮助Billkin调动情绪。可能有些……过火，引起了误会。”

Billkin猛地看向PP，眼神锐利——他又在逃避，又在用“工作”做借口！

Amp姐挑眉，显然不信：“调动情绪需要用到……那种方式？”她点了点平板，上面是一张抓拍的高糊照片，正好是Billkin将PP困在控制台前、两人鼻尖几乎相抵的瞬间。角度暧昧，张力十足。

“这是借位。”PP面不改色，“我在指导他如何演绎歌词中的近距离压迫感。众所周知，Billkin是体验派演员。”

完美的官方回答，无懈可击。Billkin的手指在桌下攥紧，指甲掐进掌心。他看着PP游刃有余地应对质问，心里那片昨晚才被捂热的地方，又一点点冷下去。

会议最终以高层的警告结束——禁止任何形式的单独相处，公开场合同框必须提前报备并严格遵循剧本，新专辑宣传期结束后再评估PP的晋升问题。

散会后，Billkin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PP快步跟上。

“Billkin！”在无人的走廊转角，PP拉住他的手腕。

“放手，制作人先生。”Billkin甩开他，声音冰冷，“不是要‘专业’吗？别让人误会。”

PP被他话语里的讽刺刺伤，眼神黯淡了一瞬：“刚才那种情况，硬扛承认才是愚蠢！我们需要时间……”

“我们需要的是你他妈的勇敢一次，PP！”Billkin压低声音，怒火在眼底燃烧，“而不是又一次完美的危机公关！你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PP沉默了，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所有情绪。

这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PP老师！原来您在这儿！”新男团的几个年轻练习生跑过来，充满朝气，“舞蹈老师让我们来找您确认下午排练的行程！”

PP瞬间换上温和专业的笑容，转身应对：“好的，我马上过去。”他自然地与练习们交谈，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Billkin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永远排在PP的优先级列表后面——事业、公司、甚至这些新人，都比他重要。

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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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周，Billkin严格执行了公司的“禁娱令”。他不联系PP，避开所有可能碰面的场合，全身心投入工作。

新专辑宣传进入白热化阶段，签售会、电台打歌、综艺录制……Billkin像个连轴转的陀螺，用忙碌麻痹自己。他在舞台上笑得更加灿烂，综艺里表现得更加活跃，粉丝们欢呼“Billkin状态太好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某个地方空了一块。

PP发来过几次消息，语气从最初的冷静解释，到后来的无奈，最后变成简单的“记得吃饭”、“注意休息”。Billkin已读不回。

他知道自己像个赌气的孩子，但他需要这份疼痛来提醒自己——一厢情愿的勇敢，换来的只是更深的难堪。

这天，Billkin参加一档热门户外综艺的录制。其中一个环节是水上平衡木对抗赛。和他同组对抗的，正好是公司新男团的成员——那个总是围着PP转、笑容灿烂的主舞，Team。

Team年轻，有活力，带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劲，半真半假地在对抗中使绊子。Billkin保持着前辈的风度，笑着应对，但几次三番后，火气也上来了。

又一次被Team故意撞得踉跄后，Billkin稳住在平衡木上晃动的身体，水花溅了他一脸。他抹掉脸上的水，看向Team的眼神冷了下来。

录制暂停补妆时，Billkin坐在休息棚里，气压很低。Team拿着两瓶水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笑容无辜又带着挑衅：“前辈，没事吧？游戏而已，别介意。”

Billkin没接水，抬眼看他：“PP教你的？”

Team愣住：“什么？”

“这种小动作，”Billkin扯了扯嘴角，“是他教你用来吸引注意力的，还是你自己悟的？”

Team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笑起来，压低声音：“PP老师只教我们专业的东西。不过他倒是经常提到您，说您以前……很依赖他。”

这话像根毒刺，精准地扎进Billkin最敏感的部位。他猛地站起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Team下意识后退半步。

“依赖？”Billkin轻笑一声，眼底却结冰，“回去告诉你的PP老师，我现在站得很稳，不需要他操心，更不需要他的……小狗来试探。”

话一出口，Billkin自己都怔了一下。他从未如此刻薄。Team的脸瞬间白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受伤。

Billkin心烦意乱，转身离开休息棚，却没注意到脚下松动的电缆线。绊倒的瞬间，他下意识用手撑地，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工作人员瞬间围了上来。现场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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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室外，经纪人忙着处理媒体闻风而来的电话。Billkin坐在走廊长椅上，左手腕打着临时固定，脸色苍白。

脚步声急促传来。Billkin抬头，看见PP气喘吁吁地跑来，额发被汗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担忧。他显然是从某个会议现场直接赶来的，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衬衫和西裤。

“怎么样？严不严重？”PP冲到面前，声音发紧，目光迅速扫过Billkin打着固定的手腕，想碰又不敢碰。

“轻微骨裂。还好。”Billkin移开视线，语气平淡，“你怎么来了？公司不是不让……”

“去他妈的公司规定！”PP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罕见的失控。

Billkin愣住了，看向他。PP的眼圈微微发红，胸口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那份一直紧绷的完美 professionalism 出现了裂痕，露出底下真实的焦灼。

“你……”Billkin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PP深吸一口气，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在他身边坐下，肩膀轻轻靠着Billkin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Team的事，我听说了。”PP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疲惫，“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

“不关你的事。”Billkin打断他，心里那点怨气在PP真实的担忧面前显得有些可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你这几天不理我，”PP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几乎像耳语，“我……很难受。”

Billkin心脏一缩，没应声。

PP继续说着，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每天都在看你的行程，算着你在哪里，累不累。看到你综艺里笑，我就稍微放心点。看到你瘦了，又担心……但我不能联系你，我知道你在生气。”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我知道我很懦弱，总是计算得失，选择最安全的路。我不是你，可以不管不顾地向前冲……我害怕，Billkin，我真的害怕我们会因为我的一个错误决定而万劫不复。”

Billkin从未听过PP说这么多心里话，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坦诚的一面。那个永远冷静、永远正确的PP，此刻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盔甲。

“但当我听到你受伤……”PP的声音哽了一下，“我突然觉得那些计算和害怕……全都他妈的不重要了。我只想看到你，确认你没事。”

他转过头，看向Billkin，眼眶湿润：“我可能永远没法像你那样勇敢。但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试着走快一点，试着……不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Billkin看着PP通红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愧疚、恐惧，以及一份刚刚破土而出的、笨拙的勇气。

所有的不满和委屈，在这一刻忽然消散了。

他叹了口气，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碰了碰PP的手指：“疼死了。”

PP立刻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发颤：“我知道……对不起。”

“不是手，”Billkin看着他，低声说，“是这里。”他拉着PP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些天，这里比较疼。”

PP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热的，带着颤抖的力度。

“对不起。”他再次重复，声音沙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疼了。”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在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但Billkin觉得，这比以往任何一次亲密接触，都更接近爱情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