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kin的公寓宽敞得令人窒息，落地窗外是曼谷璀璨的夜景，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的轮廓，仿佛一片人造的星空。玄关处的大理石地板光洁如镜，映出PP狼狈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脚，生怕弄脏了这个完美无瑕的空间。

“进来吧，”Bk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浴室在左边，你可以先洗个热水澡。”他指了指走廊的方向，动作自然而不刻意。

Pp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内，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打量。公寓的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一组深灰色的沙发围绕着玻璃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的装饰画，整个空间整洁得几乎没有人气，像是杂志上的样板间，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家。

浴室比他租的那个小房间还要大，淋浴间是透明的玻璃隔断，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昂贵的洗护用品。热水从花洒中涌出，冲刷着他疲惫的身体，蒸汽逐渐弥漫整个空间。

他闭上眼睛，让水流带走脸上的泪痕，却冲不散心中的空洞。沐浴露是淡淡的檀香味道，与Bk身上的气息相同，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洗完澡后，Bk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家居服。衣服稍微有点大，但面料柔软舒适，带着淡淡的檀香，是Bk身上的味道。P P 不自觉地拉起衣领，轻轻嗅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当他走出浴室时，Bk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餐。炒饭盛在精致的瓷盘中，虾仁饱满弹牙，鸡蛋金黄诱人，旁边配着一小碗清汤。这看似简单的食物，却比他最近吃过的任何一餐都要精致。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Bk说着，为他拉开椅子，“先随便吃点吧。”

PP默默地吃着，每一口都仔细咀嚼。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用心准备的食物了。最近几个月，他的晚餐通常是便利店的打折饭团，或者是一包泡面。

Bk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不断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餐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窗外的夜景如同一幅动态的画作，车流如织，灯光闪烁。

“学校的课程跟得上吗？”Bk终于开口，刻意避开所有敏感话题。

P P点头，小声回答：“上次考试我是年级第二。”他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一丝自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Bk 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很好。有想好要考哪所大学吗？”

“之前想学医，”P P的声音更低了，“但现在没必要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具边缘，眼神黯淡。

气氛一下子沉下来。Bk 放下筷子，沉默片刻后注视着他：“你母亲会希望你怎么做？”

P P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知道母亲希望他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有光明的前途。母亲即使在病痛中，也总是叮嘱他要努力学习，改变命运。但现在支撑他前进的动力消失了，他像一艘失去舵的船，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浮，不知该去向何方。

晚饭后，Bk给他安排了客房。房间布置简洁而舒适，床铺柔软得不像话，P P躺在上面，却睁着眼睛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听到Bk在客厅打电话，压低的声音隐约传来：“......对，推迟到下周吧......有个紧急的事要处理......”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要为他做这么多？给他钱，救他，带他回家，还为他推迟工作？这种无缘无故的好意让他害怕。在他的经验里，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

父亲早年离开他们，说要去外地赚钱，再也没回来；亲戚们最初还来帮忙，后来也渐渐消失；同学们知道他兼职太多没时间社交，也疏远了他。每个人最终都会离开。

Bk也会的。等他觉得麻烦够了，等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等他发现自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他就会离开。

P P 抱紧被子，上面有阳光的味道，显然是刚刚晒过的。Bk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这让他更加不安。

他不想再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