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的红木门无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江挽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指尖利落地将最后一份文件归类。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她一丝不苟的盘发上镀了层淡金。
“顾总,与林总的晚宴资料已备齐。他最近偏好波尔多右岸,2015年的柏图斯已经醒好,存放在宴会厅酒柜。”她的声音平稳得像精密仪器,听不出半分情绪。
顾瑾安从文件中抬头,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裹着审视,藏着灼烫,像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一起去。”
不是商量,是陈述。带着不容置疑的惯常。
江挽抬眼,唇角是训练有素的弧度:“今晚您应该陪沈小姐出席艺术慈善晚宴。行程一周前已确认,提醒过您三次。”她顿了顿,补充道,“沈氏集团的合作,对开拓东南亚市场至关重要。”
“江挽。”他念她的名字,总比别人多一分碾磨的意味,“你总是能把所有事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这是我的工作。”她微微颔首。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目光扫过她淡色的唇,眼神倏地变深。“包括一次次把我推给别人?”
空气凝滞了一瞬。
江挽保持微笑,心脏却像被看不见的手攥了一下。
“为您统筹日程、规避风险、争取最大利益,是我的分内职责。”
他忽然倾身,拉开右手边抽屉。抽屉滑开时,江挽一眼瞥见最里面——那支黑色的CT哑光口红「Walk of Shame」,一个月前她补妆时遗失的。原来在这里。
他的指尖在雪茄盒上停顿,似是不察,又似习以为常。合上抽屉时,他忽然问:“第几次了?”
她没说话。
“江挽,跟我结婚。”第九次。没有鲜花戒指,不像问句,倒像不容拒绝的商务提案。
她垂下眼睫:“顾总,豪门情深不适合我们。您是继承人,我只是秘书。门当户对,不是空话。”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抬眼,笑容无懈可击,“顾家不会接受毫无背景的儿媳,舆论会苛责,股价会波动。我的职责是为您解决麻烦,而不是制造麻烦。”
他下颌线绷紧,眸色沉得吓人:“你的心是冰做的吗?”
“我的心,在它该在的位置上。”她后退半步,拉开职业距离,“晚宴礼服已送您休息室。沈小姐那边,司机五点准时接。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处理亚太会议纪要。”
转身离开时,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却知道他的目光钉在背上,几乎戳穿脊梁。
关上门,她靠在冰冷墙壁上,极轻地吸了口气。
抽屉里的口红,深夜加班时的温咖啡,被他挡掉的应酬骚扰,那些炽热的眼神……点点滴滴,不是没有感觉。
只是豪门的真心太奢侈,她赌不起,更输不起。细水长流?她见过太多干涸的河床。
第二天,顾瑾安飞往巴黎洽谈合作。送机时,他看着她说:“这次回来,我们谈谈。”
她微笑点头:“一路顺风,顾总。”
三十六个小时后,顾瑾安与沈氏千金沈薇共赴巴黎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新闻,炸爆国内所有头条。
照片里,他挽着巧笑倩兮的她,角度借位得近乎耳鬓厮磨。
标题刺目——“顾少巴黎密会沈千金,强强联合好事将近!”
手机被推送塞爆,公司内线几乎被打断。
江挽坐在工位上,面色平静地接电话,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李社长您好,是误会……正常社交……劳您费心。”
“王总编,多谢关心……工作会晤……角度问题。”
“发通告,撤热搜,压词条,法务发律师函……”
两小时后,风暴平息。热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顾氏巴黎项目的枯燥通稿。
办公室重归寂静。
她看着屏幕上那张被压下去的照片,关掉网页。
走进总裁办公室,打开左手最下面的抽屉,取出早已备好的辞呈。右下角签着她的名字,墨迹已干。
拿起他送的万宝龙钢笔,仔细压在辞呈上。
摘下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最后环视这间奋战无数日夜的办公室,转身离开。
没有回头。
十三个小时后,顾瑾安的飞机落地首都机场。
手机刚接通信号,涌入无数未接来电和消息。助理发来最高优先级汇报:绯闻简报,以及……江挽完美处理危机的简报。
他心头一松,随即烦躁地拨打她的号码。
关机。
重拨,通了,却只响一声便转入留言。
她的声音透过电流,平稳、专业、冷静到极致——
“顾总,这次难题,我不解决了。”
忙音响起,嘟嘟嘟——
顾瑾安猛地刹住脚步,站在机场空旷的走廊,脸色褪得干干净净。身后是助理和保镖,周围人潮涌动。
他疯了一样重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女音冰冷重复。
他握着手机,指节泛出青白,手背青筋暴起。
那个永远得体、永远万能、永远为他解决一切麻烦的江挽……
这次,她甩手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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