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茸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心跳如擂鼓。虞砚的语气强势得不留余地，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淡疏离的学霸。

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他该如何解释这几天的躲避？如果不去，虞砚真的会来他家吗？想到虞砚和郁父碰面的场景，郁茸打了个寒颤。

最终，他回复了一个“好”字。

图书馆角落，虞砚已经等在那里。他面前摊着物理书，但目光却没有落在书上，而是锐利地盯着走过来的郁茸。

郁茸紧张地坐下，不敢直视虞砚的眼睛。

“所以，”虞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解释一下。”

郁茸绞着手指，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说是为了你的奖学金和前途？听起来太自作多情了。

“就...觉得我们走得太近了...”他小声说，“影响不好...”

虞砚冷笑一声：“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郁茸沉默。当然不是，他巴不得天天和虞砚黏在一起，但...

“郁茸，”虞砚突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看着我。”

郁茸下意识抬头，撞入虞砚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有什么情绪在翻涌，让他心悸。

“有人威胁你了？”虞砚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是你父亲？还是郁渡？”

郁茸惊讶地睁大眼睛。虞砚怎么会猜到？

他的表情显然出卖了他。虞砚的眼神冷了下来：“是郁渡。”

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你怎么知道？”郁茸结结巴巴地问。

虞砚靠回椅背，表情了然：“前几天那些流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太巧合了。而且...”他顿了顿，“郁渡找过我。”

郁茸的心一跳：“他找你？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就在流言消失那天。”虞砚的语气平淡，“他说可以帮我解决麻烦，条件是离你远点。”

郁茸气得发抖。果然是他！那个白切黑的弟弟！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郁茸忍不住问。

虞砚挑眉：“告诉你然后看你继续躲着我？”

郁茸语塞。确实，如果早知道，他可能会躲得更远。

“他说会影响你的奖学金...”郁茸小声说，“我不能那么自私...”

虞砚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些许无奈：“郁茸，你以为我的奖学金那么容易被影响吗？”

郁茸愣住：“可是班主任说...”

“班主任只知道表面规定。”虞砚打断他，“我的成绩和竞赛奖项，足够让学校破例很多次。除非是重大违纪，否则没人能动我的奖学金。”

郁茸张大嘴巴。所以...他白担心了？

“可是...那些流言...”他还在挣扎。

“流言终归是流言。”虞砚淡淡道，“没有实质证据，学校不会因为一些闲话就处罚学生。”

郁茸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他这几天的躲避和纠结，原来都是庸人自扰？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被影响？”

虞砚注视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柔软：“会被影响的是你吧？郁家大少爷和一个穷学生走得太近，不怕丢脸？”

郁茸急忙摇头：“我才不在乎那些！”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

虞砚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为什么躲着我？”

郁茸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怕...怕连累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郁茸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

突然，一只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虞砚对视。

“郁茸，”虞砚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郁茸屏住呼吸。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他能数清虞砚的睫毛。

“那...那我们...”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们什么？”虞砚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下颌，眼神深邃。

郁茸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压抑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几乎决堤。

“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他最终怯怯地问。

虞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恢复平静：“朋友？”

郁茸点头，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尖叫：不只是朋友！我不想只做朋友！

虞砚松开手，靠回椅背，突然换了话题：“第三章的内容复习得怎么样？”

郁茸愣住。这话题转得太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还行...”他下意识回答。

“那解释一下牛顿第二定律的应用。”虞砚公事公办地问。

郁茸机械地回答着，脑子却还在想刚才的对话。所以虞砚是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了？他失望了吗？

讲解到一半，虞砚突然打断他：“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郁茸鼓起勇气：“在想你刚才为什么问那个问题...”

“哪个问题？”虞砚挑眉。

“就是...我们能不能做朋友...”郁茸的声音越来越小。

虞砚注视他片刻，突然合上书：“因为你的答案我不满意。”

郁茸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虞砚站起身，俯视着他，“我不想只做朋友，郁茸。”

郁茸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彻底死机。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虞砚说...不想只做朋友？

“你...你...”他结巴得说不出完整句子。

虞砚弯腰，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郁茸困在椅子和他的身体之间。

“我说得不够清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我不想只做朋友。我想更靠近你，想揉你的卷发，想教你物理，想在你害怕的时候保护你。”

郁茸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可是...”他艰难地开口，“你不是应该...喜欢郁渡那样的吗？”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虞砚似乎并不意外。

“郁渡？”虞砚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因为...”郁茸差点说出“因为原著里他是你的官配”，及时刹住车，“因为他善良单纯...”

虞砚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你真的觉得他善良单纯？”

郁茸语塞。现在的郁渡确实和白切黑更沾边。

“郁茸，”虞砚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以前的你，也不是别人眼中的你，而是现在这个会为了一道物理题皱眉，会为别人着想，会紧张时结巴，会顶着一头乱翘的卷发到处跑的你。”

郁茸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可以煎鸡蛋了。这是告白吗？主角攻在对恶毒男配告白？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们都是男生...”

虞砚挑眉：“所以呢？”

“所以...”郁茸说不下去了。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同性恋爱并不罕见，原著中虞砚和郁渡就是一对。

虞砚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所以你的答案是？”

郁茸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该接受吗？接受的话剧情会完全崩坏吧？但是...

他看着虞砚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真诚和期待。

去他的剧情！去他的原著！他想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我也不想只做朋友...”他小声说，声音颤抖但坚定。

虞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缓缓靠近，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

“砰”的一声，一本书从旁边的书架上掉下来。

两人迅速分开。郁茸脸红得像番茄，心脏狂跳不止。

虞砚捡起书放回书架，表情恢复平静，但耳根泛红：“这里不太合适。”

郁茸呆呆地点头，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一刻中回过神。

“周末有空吗？”虞砚突然问，“带你去个地方。”

郁茸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可是我爸那边...”

“交给我。”虞砚的语气不容拒绝，“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出去。”

郁茸看着虞砚自信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安心。也许...也许他真的可以改变剧情，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离开图书馆时，天色已晚。虞砚自然地说：“我送你回家。”

这次郁茸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着，手臂偶尔相碰，激起一阵电流。

到郁家附近时，郁茸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郁渡那边...”

“交给我处理。”虞砚的语气冷了下来，“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郁茸担忧地说：“你别和他起冲突，他毕竟是我弟弟...”

虞砚注视着他，眼神柔和下来：“放心，我有分寸。”

到达郁家门口时，郁茸犹豫着要不要邀请虞砚进去，但想到郁父和郁渡可能在家，还是作罢了。

“明天见。”虞砚轻轻揉了揉他的卷发，“记得复习第四章。”

郁茸点头，看着虞砚离开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甜蜜的不真实感。

他居然和主角攻互相告白了？这剧情发展也太魔幻了！

就在他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哥，这么晚才回来？”

郁茸转身，看到郁渡站在门口，眼神冰冷。

“和虞砚同学玩得开心吗？”郁渡的语气带着讽刺。

郁茸心里一紧，强装镇定：“就补课而已。”

郁渡轻笑一声：“补课需要靠那么近？需要...几乎接吻？”

郁茸的脸色瞬间煞白。郁渡看到了？他在图书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否认。

郁渡走上前，声音压低：“哥，你以为虞砚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报复郁家而已。”

郁茸的心沉了下去：“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知道了。”郁渡的笑容变得残忍，“别忘了，他曾经多么恨你。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这话像一把刀子插进郁茸心里。他一直不敢深思的问题被血淋淋地剖开。

虞砚的感情转变，真的合理吗？还是说...真的有其他目的？

看着郁茸动摇的表情，郁渡满意地笑了：“好好想想吧，我亲爱的哥哥。”

郁茸独自站在门口，晚风吹拂着他的卷发，却吹不散心中的寒意。

郁渡的话虽然恶毒，却戳中了他最深的恐惧。

虞砚的感情，真的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