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焚天门主殿的青铜灯盏突然齐齐熄灭。
七十二名影卫无声落地,将整座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王一博负手立于殿外回廊,指尖把玩着一枚血色玉令。
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同冰雕,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森然寒意。
“少主,都安排妥当了。”陆归迟单膝跪地。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指尖玉令突然碎裂,“记住,我要的是...名正言顺。”
翌日晨议,王崇明刚落座就剧烈咳嗽起来。侍从慌忙递上参茶,却见茶盏突然炸裂!
“茶里有毒!”执法长老厉喝。
王一博霍然起身:“封锁大殿!”
他转向王崇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父亲可还记得昨日见过何人?”
王崇明还未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惨叫。
一名浑身是血的弟子跌跌撞撞冲进来:“报!青...青冥观余孽偷袭药庐!”
“好一招调虎离山。”王一博冷笑,焚天剑铿然出鞘,“影卫听令!护住门主,其余人随我——”
“且慢!”大长老突然拔剑指向王崇明,“老夫方才看见门主袖口沾着硝石粉!”
殿内顿时哗然。
王崇明勃然大怒:“放肆!”
“父亲息怒。”王一博突然按住王崇明手腕,指尖不着痕迹地一划,“您中毒已深,不宜动气...”
一滴黑血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是焚心毒!”药堂主惊呼,“只有青冥观秘方...”
众长老顿时剑拔弩张。王一博却突然轻笑:“诸位且看。”
他袖中飞出一卷帛书,凌空展开。
上面赫然是王崇明与青冥观往来的密信,末尾印着鲜红的焚天门主印。
“不可能!”王崇明拍案而起,却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王一博稳稳扶住他,声音温柔得可怕:“父亲病重糊涂,竟被奸人利用。”指尖内力一吐,王崇明顿时瘫软如泥。
“现在...”他环视众人,焚天剑在地面划出一道火星,“谁还有疑问?”
三日后,新任门主继位大典。
王一博一袭玄色冕服,焚天剑悬于腰间。
他接过门主印玺时,指尖在“不肖弟子王一博泣血继任”的铭文上轻轻摩挲。
当夜,栖月庭。
江墨羽把玩着从王崇明密室取出的真账册:“好一招借刀杀人。”
王一博正在煮茶,闻言抬眸:“青冥观的毒,血微堂的杀手,沧浪舫的密信...”茶汤倾泻如血,“总要物尽其用。”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森然笑意。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王一博正在描摹一幅《寒梅图》。
笔尖朱砂突然折断,在宣纸上晕开一片血渍。
“门主,老门主召见。”影卫跪在门外,影子被廊下的灯笼拉得扭曲变形。
王一博轻笑,将染血的宣纸揉碎。
指尖沾着的朱砂在烛火下像未干的血:“备轿,把前日沧浪舫送的那坛‘醉仙酿’带上。”
焚天殿内,王崇明正在把玩一枚青铜虎符。
见王一博入内,突然将虎符掷向地面——铛啷一声,殿角暗处立刻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
“为父新得的九星连弩。”王崇明抚须微笑,“一博觉得如何?”
王一博从容拾起虎符,指腹擦过上面“镇北”二字:“父亲可知,当年镇北侯府的五万铁甲,就是被这种弩箭射成了筛子。”
殿内烛火猛地摇晃。十二名影卫从梁上翻落,却齐刷刷跪在了王一博身后。
王崇明瞳孔骤缩:“你何时...”
“父亲教过的。”王一博把玩着酒杯,“要动影卫,得先从他们的家眷下手。”他突然捏碎酒杯,瓷片深深扎进掌心,“就像当年,你们先对侯府家眷下手一样。”
鲜血顺着桌沿滴落,竟泛着诡异的蓝色。
“这酒...”王崇明突然按住心口。
“可是像当年侯府的‘醉仙酿’?”
王崇明突然狂笑,内力震碎上衣,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你以为老夫真中了毒?”他猛地掀翻酒桌,“这疤是你娘留的!那贱人临死前...”
寒光闪过。王一博的焚天剑剑锋上缠绕着丝丝黑气:“继续说,我在听。”
王崇明猛地抬头,却见儿子笑得像个索命的艳鬼。那双本该肖似亡妻的丹凤眼里,此刻盛满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王一博突然暴起,焚天剑抵住父亲咽喉。剑穗上坠着的玉铃铛叮当作响,像亡魂的呜咽。“外祖父倒下的时辰,可比父亲晚些。”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玄镜说,用亲人骨血养剑最是锋利...”
王一博退到殿外雨幕中,焚天剑映着闪电劈下寒光。
王一博沾着血的脸庞在伞下美得惊心动魄:“我这般模样...像不像娘亲?”
“父亲可知...”他舔去指尖血迹,笑得像个天真孩童,“孩儿在药王谷废墟里,找到了件有趣的东西。”
王一博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褪色的杏花笺。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眼如画,可眼底却淬着毒。
笺上是旧年字迹——
“怀瑾亲启。”
王崇明脸色骤变,那道陈年刀疤突然开始渗血。
“那年杏花微雨...”王一博用焚天剑挑起情笺,剑穗上的银铃叮咚作响,“父亲初见顾姨母时,她正在给肖将军包扎伤口吧?”
他忽地笑了,指尖一捻,薄脆的纸页便碎成齑粉,簌簌落进手边的茶盏里。
茶汤泛起涟漪,倒映出他微微勾起的唇角,艳得像是淬了血。
“父亲。”他轻声道,嗓音低柔,却让跪在阶下的影卫浑身一颤,“你说……顾姨母当年,是不是也这样撕过你的信?”
王崇明突然暴起,又重重的摔到地上,满眼的悲伤和怀念。
王崇明心口旧伤汩汩渗血。他死死盯着王一博手里的鎏金步摇——那是顾怀瑾的遗物。
“你……怎么找到的……”
王一博轻笑, “药王谷的废墟里,还有好多有趣的东西呢。”
他歪头,像个天真孩童,“比如……父亲当年写废的三十二封信,全被顾姨母垫了肖将军的药炉。”
他忽然俯身,在王崇明耳边呵气如毒蛇吐信:
“——烧得真干净啊,连灰都没给你留。”
王一博撑开顾怀瑾的旧伞,黑发发黏在颊边,眼底疯癫与清醒交织。
“父亲。”他柔声问,“你现在疼不疼?”
伞沿雨水混着血滴落,他忽然转身,深情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我的眼睛……像不像她?”
像不像当年顾怀瑾看肖定方时——
那抹他父亲穷极一生,
都求不得的温柔。
——王一博,活成了最像顾怀瑾的模样,也活成了王崇明最恐惧的噩梦。
屋檐缀着的银铃,与当年药王谷檐角的风铃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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