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个小兔崽子,身上怎么搞这么脏?”
“妈,刚刚不小心摔了。”
肖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长相清秀俊丽,浑身却脏兮兮的,白色的衬衫上都沾满了泥土,看样子摔得倒是不轻。
姜岭梅撇了撇嘴,一件干净衣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呐,快去洗个澡。”
话音一落,衣裳顺势砸向了肖战。
“好嘞!”
姜岭梅脾气爆,肖战早就习惯了,所以什么也没反驳顶嘴,只拿着衣服往浴室里钻。
随着花洒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浴室里雾气蒸腾。
可没一会儿,肖战的惊呼声就响彻了整个房子。
“我去!”
肖战摸着空落落的手腕,瞬间感觉洗澡水都冰凉了。
还在楼下折金元宝的姜岭梅听到喊声,不由得大声臭骂,“你个臭小子,喊什么呢喊!把你老妈我吓一跳!”
肖战愣愣地咽了咽口水,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祖传的平安扣手链不见了!
一瞬间,肖战如遭雷击。
这东西可是姜岭梅要传给儿媳妇的,要是被她知道搞丢了,指不定要被骂成什么样儿呢。
肖战澡也不洗了,胡乱套上衣服,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着平安扣的踪影,再一细想,恐怕是摔跤的时候掉进土沟里了。
“不是吧……今天这么霉?”
“美什么美?洗个澡呢还臭美上了?!”姜岭梅骂骂咧咧地往楼上走来。
肖战的眼角突突地跳了两下,“额……妈,我不是在说我美,是说我霉。”
姜岭梅瞥了肖战一眼,“我管你美还是霉,我只知道,要是你再不来帮我忙,我就要让你倒大霉!”
“别别别,妈,我这就来帮你。”
肖战扯出一抹调皮的笑容,然后一溜烟儿跑下了楼。
或许是他腿太长,走到门口竟直接冲了出去,一路往后山跑。
要说倒霉,肖战今天倒是真的挺倒霉的。
五点不到就被拉去帮忙送棺上山,明明逝者只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可能因为肖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以帮帮忙,也可能是因为姜岭梅接手了这家亲戚的白事,赚了钱就得出点儿力。
昨天夜里肖战熬夜到两点,走在送棺路上一直迷迷瞪瞪的,终于,在一个土坡边,肖战成功崴了脚,一个翻身就滚到山腰上的土沟里了。
冰凉的稀泥碰到皮肤,肖战直接就清醒了一半。
送棺的队伍不能停,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肖战知道自己闯了祸,便也不顾得摔伤的胳膊,赶忙提起花圈跟在队伍后面。
回忆起这些,肖战不由得低声吐槽,“真服了!早知道昨天晚上不熬夜,现在好了吧。”
他自言自语着,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平安扣。
不同于先前送葬时的热闹,现在这条山路格外寂静,就连昆虫鸣叫的声音都没有。
山上竹林繁茂,笋尖破土,明明是一片生机的翠绿,可高耸的竹尖微垂,层层交叠,让人只觉沉闷得喘不过气。
而且现在是盛夏的中午,可四周却清冷异常,宛若秋冬。
肖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胳膊,发现鸡皮疙瘩早已泛起。
“怎么这么冷啊?不会……”肖战有些畏惧地抿了抿唇,就连清明的一双眸子里也荡出惧怕的神色。
这座山环境不错,地势也比较偏,村子里有人去世基本上都是埋在这儿,是名副其实的坟山。
早上跟着其他人上山送棺时倒不觉得害怕,现在肖战一个人走在这上路上,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不过来都来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肖战定了定神色,挺起胸膛,字正腔圆地安慰自己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凉快点吗?凉快好啊,我就喜欢凉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可他脚下的速度却猛然加快。
没一会儿,肖战就找到了自己摔跤的那个土坑,一片稀泥上赫然还有他摔倒的痕迹。
看着这一幕,肖战不由有些羞愤,虽然现在没有人看见,但他还是心虚地把那片泥土扒拉了几下,想要以此掩盖自己摔了一大跤的事实。
确实,这儿没人。
但也说不准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不,肖战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平安扣,却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那是一种人类本能的第六感,后背这样的绝对领域是最容易被偷袭的。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卷起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从肖战的尾椎骨直攀头顶。
凉意与额角那渗出的细汗混杂交织,卷成一抹冰剑,刺得肖战猛地打了个激灵。
明明刚才还是燥热不堪,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股幽冷的风呢?
“……”
肖战人麻了,两只手顿在空中,弯下的腰也不敢动弹半分,两只眼睛更是紧紧闭着。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肖战生怕一睁眼就从下面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这么愣了几秒,肖战的额角的汗越集越多。
不是热的。
可就这么傻站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啊,耳边依旧有细微风声,更多的是肖战那如雷般的心跳声。
肖战咽了咽口水,这一秒,似乎任何突然的响动都能让他腿软。
“谁?!”
他大喊一声,顺势捡起脚边的木棒,心想着,若是真撞见什么妖魔鬼怪,有武器傍身或许还能奋力一搏。
可他身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被风吹得攒动的竹叶。
肖战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在确定真的没有威胁时,才堪堪松了口气。
“呼……”
“看了是自己吓自己了。”
脑子里紧绷着的弦稍微放松了一些,“不就是吹了点冷风么,有什么好怕的,切。”
话音刚落,忽然间,散落林间的竹叶突然发出沙沙脆响,仿佛有人在上面行走。
一步、两步、三步……
同时,竹叶摩挲的声音也逐渐增大,慢慢靠近耳边……
“啊!”
只一秒,肖战便甩了手中的木棍,头也不回地撒腿往山下跑。
“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
“鬼!鬼啊!”
惊恐的尖叫响彻竹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林间淡淡的风声和枝丫摩挲的沙沙声。
竹林依旧繁茂宁静,青翠却压抑。
细细听去,其中穿梭着的声响竟有点像人的笑声。
肖战这回可算是吓得不轻,一路狂奔回家,什么平安扣也不管了,被姜岭梅骂死总比被鬼吓死强。
……
送棺下葬后,基本就没有丧葬店什么事儿了,肖战和姜岭梅把吃饭的家伙什儿收拾好之后,天也早已经黑了下去。
睡前,肖战找到姜岭梅,想跟她坦白传家宝贝自己弄丢的事儿。
可他一看见姜岭梅那拽兮兮的表情,刚鼓起的勇气就又泄了出去。
肖战的父亲去世得早,整个家都靠着姜岭梅撑起来,也不知是她天性如此还是为了生存,她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
所以对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肖战总是不敢太亲近。
就在肖战转身想走的时候,姜岭梅没好气地叫住了他,“肖战,你磨磨蹭蹭地干嘛呢?”
“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爽快点,想说什么?”
肖战扯了扯嘴角,盯着姜岭梅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妈,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姜岭梅嘴角抽搐了一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肖战。
空气静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姜岭梅无语的声音,“你一回家就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别打扰我睡觉。”
“噢……”
肖战垂着脑袋带上房门,脸上的神情依旧凝重。
再上山一次是不敢的,坦白也是不敢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或许重新找人做一个类似的平安扣才是上策。
善意的谎言看来很有必要。
等肖战洗漱完上床已经快凌晨了,他本打算躺在床上玩半个小时游戏的,可才碰到手机,他的眼皮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直直地往下砸。
这夜,繁星点点,知了嗡嗡地叫着,屋子里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独属于夏天夜晚的幽凉。
肖战睡得很香,甚至还做了个奇特的梦。
梦中,有一人欺身凑近,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凉,那人一靠近,肖战就止不住地颤栗。
修长又冰冷的手指轻抚过肖战的脸颊,在炎热的夏天叫人格外舒服。
肖战下意识地往寒气来源蹭了蹭,那人明显一顿,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掌便掐上了肖战的脖颈。
寒意逐渐下滑,肖战先是觉着冷,可不知哪一刻起,寒凉的感觉悄然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体里抑制不住的燥热。
“别碰那……”肖战呢喃。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肖战下意识地想反抗,可任凭他如何挣扎,眼睛也睁不开,胳膊也抬不起来。
整个人宛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弄宰割。
奇异的感觉如海浪般层层叠叠席卷而来,肖战的长睫只是低垂着,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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