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漫进客厅时，王一博是被窗缝里钻进来的阳光刺得睁了眼。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目光扫过茶几，昨晚还摆着的旧杯子全没了，换成了几个崭新的，杯身上印的图案让他愣了愣——是他和肖战的合照。

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低响，他穿上拖鞋走过去，探头往厨房门里看：“阿战？你今天没去拍戏？”

肖战伸手就把一博抱进怀里：“怎么，不喜欢我陪你啊？”

王一博放下新杯子，指尖戳了戳肖战的脸颊，戳完还轻轻捏了下：“怎么可能。求之不得啊，我恨不得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他转头又盯着那排杯子看，肖战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抬了抬下巴：“我昨天路过便利店挑的，是不是特好看？”

王一博拿起印着两人合照的那个，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图案，点了点头：“好看，比上次那个印恐龙的陶瓷杯还好看。”

话刚说完，屋里突然飘来股糊味。肖战赶紧松开他，转身就往厨房跑，手忙脚乱掀开锅盖，又慌慌张张加了两勺水，盯着锅里的点心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糊，还能救。”

王一博跟着走进来，凑到锅边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哇，闻着就超香。”

肖战拿了双干净筷子，夹起一块吹凉了递到他嘴边：“尝尝？”王一博张嘴咬下，甜香混着淡淡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他嚼着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早餐店做的美味多了。”说着还想再咬一口，肖战却伸手挡住了他的筷子：“不可以，你的在那边呢。”

王一博抬眼看他，故意皱了眉：“怎么？你这是特意给别人做的？”

肖战从橱柜里拿出个粉色的盒子，把锅里的点心小心装进去，指尖还轻碰了下盒边：“你还记得前几天在医院碰到的小女孩吗？就是扎俩小辫子的那个。我答应陪她过生日，这几天一直赶戏没顾上，今天正好有空，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王一博看着他低头装点心的认真样子，没犹豫就点了头。他拿了块自己盘子里的点心咬着，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站着的助理，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

他把点心咽下去，对肖战说：“我有点事去趟书房，你要是找我就喊一声。”肖战正拿布擦着粉色盒子，抬头朝他应了声“好”。

王一博走过助理身边时，眼神往他身上扫了眼，没说话，助理会意，赶紧跟在他身后。

进书房前，助理还特意回头朝客厅扫了眼，见肖战还在低头擦盒子没注意，才轻轻带上了门。

王一博坐在书桌后，指节在实木桌沿上敲了敲，声音压得低：“查得怎么样了？”

助理垂着头，语气沉了下去：“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都没有。”

王一博敲桌面的指尖顿住，慢慢垂了眼盯着桌角：“继续找，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助理看着他放在桌下的手一直在抖，忍不住开口：“少爷，你该去看看医生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太严重了。”

王一博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树影，声音发哑：“我哪有时间浪费？每分每秒都不敢浪费。你别管这些，专心查就行。”

“可是少爷，你得调整好心态，不然……”助理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王一博立刻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助理赶紧走过去拧门把手开门。

肖战端着两杯茶站在门口，笑着晃了晃杯子：“给你们泡了茶，刚煮好的，趁热喝。”

王一博走过来，拿起一杯递到助理面前，语气瞬间软下来：“快尝尝，阿战泡的茶超好喝。”

助理接过茶，仰头一口喝完，放下杯子时指尖顿了顿，看向肖战的眼神带着点试探：“确实好喝。少爷，那我先去忙了。”走到门口，他脚步停住，转头看向肖战，声音放轻了些：“肖战，你平时跟少爷待在一起，应该是个心细的人吧？”

肖战刚要开口，王一博突然出声打断，语气比刚才沉了点：“别在这耽误时间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处理？”他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指节泛白，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抖。

路上，肖战一直攥着王一博的手，掌心暖烘烘的。

王一博另一只手拿着刚买的玩具——是个会发光的小兔子，是他特意让助理绕路去玩具店挑的。

肖战凑过来，手指碰了碰兔子的耳朵：“你也觉得这个好看啊？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喜欢……”

王一博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她肯定会喜欢的。”肖战笑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车里的风都是暖的。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司机回头说：“少爷，到了，按地址就是这里。”

王一博刚要去伸手拿蛋糕，肖战已经先伸手抱了过来，伸手拉起他的手：“走吧。”

肖战按着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拿着纸条反复看了看，又抬头扫了圈四周：“地址就是这里啊，怎么回事？”

王大炮走了过来看见两人，愣了愣：“你们怎么来了？”

肖战看见他：“反正不是来找你的。”

王大炮苦笑了下，看着他们手里的蛋糕和玩具，轻声说：“你们是来找我女儿幸运的吧？”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过来——照片里的幸运穿着病号服，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肖战接过手机，指尖碰着屏幕，心里一紧，又把手机递了回去：“对，前几天答应了陪她过生日，一直有事没过来，今天特意……”

话没说完，王大炮就抹了把眼角，声音发颤：“怪不得幸运之前总说，认识了两个特别好的大哥哥，原来是你们……”

王一博往前站了步，把蛋糕递过去：“对啊，我们带了蛋糕和礼物。幸运呢？她在哪？”

王大炮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抹了把脸，声音哽咽：“我女儿……已经不在了。”

“哐当”一声，王一博手里的玩具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伸手抓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肖战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大炮，声音都在抖：“怎么可能？前几天见她的时候，她还蹦蹦跳跳的，还跟我们说要等生日吃蛋糕……她怎么会这样？”

王一博肖战搂进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可他自己的手也在抖，眼底满是惊恐，连呼吸都乱了。

王大炮倒了杯水递到肖战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直低着头。

王一博拍了拍肖战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出去，刚到走廊，他就捂着胸口蹲了下来，背靠着墙，眼泪砸在地上，手还是止不住地抖。

病房里，王大炮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肖战……以前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就是个失败的人，不仅伤害了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没保护好。”

肖战端着水杯，手指冰凉，他吸了吸鼻子，问：“你女儿……是因为生病吗？”

“是很严重的病，”王大炮捂着脸，肩膀不停发抖，“你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只是那孩子懂事，一直没说……”

肖战低头看着手里的兔子玩具，眼眶通红。王大炮走到他面前，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求你原谅，可我还是想跟你道歉。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知道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肖战犹豫了一会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你是个好父亲。”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王大炮抬头时，看见桌子上放着张银行卡，他赶紧拿起卡追出去，把卡递向肖战：“这钱我不能要，你收回去。”

肖战把卡推了回去，脚步没停：“跟你没关系，是我和幸运有缘分。”

王一博在车边站着，看见肖战走过来，走上去拉住他的手，掌心轻轻揉着他的手背：“好了，别不开心了，幸运在天上，也不想看见你哭。”肖战点了点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晚上回到家，肖战把饭菜端上桌，转身去叫王一博吃饭。

走进书房时，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镜滑到了鼻尖，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是之前没看完的赛车比赛。

肖战走过去，轻轻把他的眼镜摘下来，又找了条毯子，小心翼翼盖在他身上，把家里的灯都打开，生怕吵醒他。

王一博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连后背的睡衣都被浸得发潮。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嘴里喃喃着，声音发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往起挣，像是要从什么可怕的东西里逃出来。

猛地一下，他坐直了身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咙里还带着没缓过来的沙哑。放在膝盖上的手抖得厉害，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抽搐，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撞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熟睡的肖战身上——肖战坐在沙发边，头轻轻靠在沙发边，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睡颜都透着温顺。

王一博看着他，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松了点，只是发抖的手，还是没停下来。

王一博盯着肖战熟睡的脸看了几秒，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发梢，才小心地把人打横抱起来。

肖战似乎被惊动，在他怀里蹭了蹭，无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王一博的脚步瞬间放得更轻，连呼吸都放柔了些。

走进卧室，他弯腰把肖战放在床上，伸手拉过被子，一点一点往上掖，连边角都仔细压了压，生怕漏进风。

做完这些，他又站在床边看了会儿，直到确认肖战没被吵醒，才转身轻轻带上房门。

来到阳台，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一下子掀乱了他额前的头发。

他抬手随意扒了扒，胳膊撑在栏杆上，望着楼下零星的灯火，手还会不受控地颤一下。

王一博手紧紧抓着脖子前的挂坠，喉结滚了两下才哑着声开口，尾音都发颤：“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他顿了顿：“你必须好好活着，等我来接你，听见没？”

肖战在门口看着王一博在阳台上发着呆，自己也靠在门边上。

没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伸进口袋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着搜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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