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云深不知处的晓雾还裹着晨露的凉意，丝丝缕缕缠在竹梢与飞檐上，将整座山都笼得如同仙境。魏无羡还在被窝里蜷着，半张脸埋在柔软的锦被中，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许是梦里又梦到了前日和蓝忘机在寒潭边逗白兔的场景。

“阿羡，该起了。”江厌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轻轻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脸颊。见他只是哼唧着往被子里缩了缩，藏色散人忍不住笑了，取来早已温好的面巾，轻轻覆在他眼睛上：“再不起，忘机可要亲自来请了。”

这话果然管用。魏无羡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睡眼惺忪的模样活像只刚睡醒的小狐狸，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蓝湛才不会……”话没说完，就被江厌离笑着按住肩膀，温热的里衣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大红的婚服一层叠着一层，从贴身的素绢里衣，到绣着缠枝莲纹的衬袍，再到那件重头戏——用金线混着银线绣满玄纹的外袍，每一件都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外袍的下摆，金线绣就的莲枝蜿蜒向上，末端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走动时便会轻轻晃动，宛如碧波中的莲影。魏无羡对着铜镜转了个圈，衣摆扬起的瞬间，竟真有几分“烨烨若神人”的模样，可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师姐，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沉得能压垮我这小身板了。”

藏色散人正用玉梳为他梳理长发，闻言用梳齿轻轻刮了下他的头皮，语气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满是温柔：“今日是你与忘机的大喜之日，这般庄重的服饰，才配得上你们这一路的不易。”她手中的动作极轻，将一缕缕青丝理顺，再用红绸轻轻束住，最后捧起那顶赤金发冠——冠上镶嵌着两颗鸽卵大小的红宝石，周围缀着细碎的明珠，是魏长泽特意寻来的料子，请了姑苏最好的匠人打造的。当发冠稳稳扣在魏无羡头顶时，藏色散人看着镜中那个褪去稚气、英气逼人的少年，眼眶突然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我们阿羡，真的长大了……”

魏无羡从镜中看到母亲泛红的眼眶，心中猛地一酸。他转过身，轻轻抱住藏色散人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语气还是惯常的撒娇，却多了几分郑重：“娘，我长大了，以后换我护着你和爹爹，还有蓝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虞紫鸢端着一个描金锦盘走了进来。锦盘上垫着大红的绒布，放着一枚温润的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对展翅的凤凰，凤凰的尾羽处还藏着小小的“羡”字与“湛”字，下方系着的红流苏垂到腰间，走动时便会轻轻摇曳。“这是你江叔叔连夜让匠人改的，原本是准备给厌离的嫁妆，如今……”虞紫鸢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凌厉，可递过玉佩的手却格外小心，她亲自将玉佩系在魏无羡腰间，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动作顿了顿，才继续道：“到了蓝家，不许再像在云梦时那般胡闹，可也别委屈了自己，若是蓝家人敢欺负你，只管回云梦来，江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魏无羡看着虞紫鸢微红的耳根，突然就笑了，伸手拍了拍腰间的玉佩：“婶婶放心，有蓝湛在，没人敢欺负我。”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带着几分认真：“谢谢婶婶，也谢谢江叔叔。”

虞紫鸢别过脸，轻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江厌离笑着打圆场，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淡青色的锦缎上，绣着一对交颈而卧的鸳鸯，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她将香囊塞进魏无羡的婚服内衬口袋里，指尖轻轻按了按：“里面装了安神的艾草和茯苓，还有一枚我亲手剥的莲子。”她的声音柔得像江南的春水，“艾草保平安，茯苓助康健，莲子嘛……”她笑着眨了眨眼，“自然是盼着你们早生贵子，阖家圆满。”

魏无羡的耳根瞬间就红了，刚想开口调侃几句，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紧接着，山道上隐约传来宾客的寒暄声与脚步声。天，已经亮了。

与此同时，静室里也是一片温馨。蓝忘机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一件绯红的玄端礼服——不同于魏无羡那身耀眼的正红，他的礼服颜色更深沉，领口、袖缘与衣摆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卷云纹，卷云纹的间隙还藏着小小的莲花纹，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清。蓝曦臣正为他系发带，那发带也是绯红的，末端缀着两颗小小的珍珠，与魏无羡外袍上的珍珠遥相呼应。

“忘机，紧张吗？”蓝曦臣的声音温和，目光落在弟弟平静的侧脸上，眼底满是欣慰。他知道，弟弟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从年少时的默默守护，到魏无羡失踪后的十六年等待，再到如今的圆满，每一步都走得那般艰难。

蓝忘机微微摇了摇头，浅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的温柔。他的目光掠过窗棂上那个略显稚拙的“喜”字——那是前几日魏无羡闹着要贴的，明明自己的字写得极好，却偏要故意写得歪歪扭扭，还说“这样才显得热闹”。想到这里，蓝忘机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兄长，我很好。”

蓝曦臣看着弟弟眼底的笑意，便知他心中的欢喜，也不再多言，只是将发带系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对于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而言，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唯有彼此眼中的深情，才是最好的告白。

辰时正，三声悠扬的钟声突然响起，回荡在群山之间，将云深不知处的静谧彻底打破。那漫长而著名的白玉石阶上，早已铺满了柔软的红毡，从山脚一直延伸到礼堂门前，两侧的竹树上系满了红绸，微风拂过，红绸飘动，宛如一片红色的海洋。各家前来观礼的宾客早已到场，仙门百家的宗主与长老们站在最前方，身后是各家的子弟，大家都穿着正式的服饰，脸上带着笑意，目光不时望向石阶下方，期待着新人的出现。

蓝启仁与蓝曦臣立于礼堂门前的高阶之上，蓝启仁今日难得没有穿那身素色的儒衫，而是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锦袍，脸上虽然依旧严肃，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魏长泽与藏色散人站在稍前一些的位置，藏色散人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她既盼着儿子成婚，又舍不得他离开自己，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钟鸣渐歇，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石阶顶端。是蓝忘机。他今日没有佩剑，双手端持在身前，绯红的礼服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阳光落在他身上，将银线绣的卷云纹照得熠熠生辉，竟让他那素来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暖意。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的宾客，最后定格在石阶尽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紧接着，石阶下方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魏无羡一身正红婚服，在江澄与温情的陪同下，正一步步踏上石阶。他今日难得收起了往日的跳脱，步履稳健，唇角带着一抹明亮的笑意，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的眼睛，此刻却只映着石阶顶端那个绯红的身影。江澄穿着云梦江氏的宗主服饰，深蓝色的锦袍上绣着银色的莲花纹，他的面色依旧有些板正，却紧紧跟在魏无羡身侧半步后的位置，那姿态，是无声的守护。温情则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发间插着一支白玉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 presence，不仅代表着新生的岐山温氏，更象征着过往的恩怨彻底烟消云散。

魏无羡走得并不慢，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当他终于走到石阶顶端，站在蓝忘机面前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魏无羡微微仰头看着蓝忘机，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他凑到蓝忘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哥哥，让你久等了。”

蓝忘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魏无羡立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指尖触到那熟悉的温度时，他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欢喜。蓝忘机的手很大，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掌心的薄茧轻轻蹭过他的皮肤，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两人携手转身，面向礼堂。蓝启仁的声音沉稳而肃穆，回荡在安静的礼堂中：“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一拜天地——”

蓝忘机与魏无羡同时转身，面向殿外的广阔天地。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躬身下拜，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这一拜，是感谢天地造化，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是感谢命运的眷顾，让他们在历经磨难后，还能携手站在这里。

“二拜高堂——”

他们转过身，面向端坐于上的长辈。蓝启仁坐在正中央，魏长泽与藏色散人坐在左侧，江澄与江厌离则坐在右侧，代表着江枫眠夫妇。当两人躬身下拜时，藏色散人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魏长泽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眼底也满是动容。江厌离拿出帕子，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金子轩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江澄看着魏无羡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底的释然与祝福，再也藏不住。

“夫夫对拜——”

最后，两人相对而立。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看着他浅色眼眸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看着那眼底满溢的深情与坚定，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为一种无比郑重的温柔。蓝忘机也看着魏无羡，看着他眼底的星光，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心中满是欢喜。他们同时躬身，向对方拜下。这一拜，是许下一生的承诺，是约定往后余生，无论风雨，都要携手与共；是誓言从此刻起，彼此的生命，将永远紧紧相连。

当两人直起身时，漫天的金色桂花瓣突然从空中洒落，如同下雨一般。蓝启仁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暖意：“礼成——！”

钟鼓之声再次大作，比先前更加恢弘喜悦。宾客们的祝贺声、笑语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礼堂，掌声雷动，久久不息。魏无羡忍不住凑近蓝忘机，眼底满是狡黠：“蓝湛，我们这就算礼成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他话没说完，就被蓝忘机轻轻捏了捏手腕，看着蓝忘机微红的耳根，魏无羡忍不住笑出了声。

礼成后，盛大的婚宴在宴客厅及相连的水榭展开。宴客厅里摆满了桌椅，桌上的菜肴丰盛无比，有云梦的莲藕排骨汤，有姑苏的松鼠鳜鱼，还有兰陵的桂花酿，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水榭的四周挂着红灯笼，灯笼里点着蜡烛，暖黄的光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格外好看。

蓝忘机与魏无羡端着酒杯，一桌桌向宾客敬酒。来到江氏这一桌时，江厌离拉着魏无羡的手，仔细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柔声道：“阿羡，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待忘机。”金子轩举起酒杯，对着蓝忘机认真道：“忘机兄，魏无羡性子跳脱，往后便劳烦你多担待了。”

魏无羡看着眼前的师姐与姐夫，鼻子一酸，连忙仰头喝尽杯中酒，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暖意。江澄在一旁看着，递过一杯新的酒，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少喝点，别喝醉了在蓝家人面前丢人。”可他眼底的关心，却怎么也藏不住。魏无羡笑着接过酒杯，与江澄碰了碰杯：“知道了，江宗主。”

到了蓝氏长辈这一桌，几位素来严肃的长老看着蓝忘机与魏无羡，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位白发长老举起酒杯，对着两人道：“忘机，魏小友，祝你们新婚快乐，永结同心。”蓝忘机恭敬地举起酒杯，替魏无羡饮尽了杯中酒——他知道魏无羡酒量不好，怕他喝醉了难受。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侧脸，心中满是甜蜜，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小辈们那桌更是热闹。金凌、蓝思追、蓝景仪等人凑在一起，看到魏无羡过来，立刻起哄：“魏前辈，蓝前辈，该喝交杯酒！”魏无羡笑着拿起酒杯，刚想拉着蓝忘机喝交杯酒，就被蓝思追递过来的解酒茶汤打断：“魏前辈，先喝点茶汤垫垫，免得喝醉了。”蓝景仪在一旁笑道：“思追，你就是太贴心了，难得看到魏前辈这么乖。”

宴席过半，魏长泽与藏色散人走了过来。藏色散人手中拿着一对白玉兔佩，玉佩雕得栩栩如生，兔子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看起来格外灵动。她将其中一枚递给魏无羡，另一枚递给蓝忘机：“这是长泽早年在西域寻来的和田玉，原本是准备给你做生辰礼的，如今正好送给你们做新婚贺礼。”她看着两人，眼底满是温柔：“兔子象征着吉祥如意，愿你们往后平安喜乐，永如今日这般幸福。”

魏无羡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眼眶突然就红了。蓝忘机感受到他的情绪，悄悄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给了他无声的安慰。

夜色渐深，喧嚣终于散去。静室被精心布置过，红烛高烧，烛火跳动着，将整个房间映得暖融融的。窗上贴着精致的剪纸喜字，桌上放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拼成了“早生贵子”四个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魏无羡踢掉鞋子，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榻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成个亲比打一场夜猎还累！”他翻了个身，看着蓝忘机走过来，忍不住伸出手，勾住他的衣摆：“蓝二哥哥，快过来歇会儿。”

蓝忘机坐在他身边，轻轻替他取下束发的冠冕，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披在魏无羡的肩头，添了几分慵懒的美感。魏无羡侧躺着，看着蓝忘机的眉眼——烛光下，他的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却格外诱人。魏无羡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蓝忘机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蓝湛，现在总算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蓝忘机握住他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看着他，突然想起江厌离给的那个香囊。他从怀里摸出香囊，倒出那枚圆润的莲子，托在掌心递到蓝忘机眼前，眼底满是狡黠：“蓝湛，你看，师姐给的莲子，说寓意早生贵子。”他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来：“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生个小羡羡或者小忘机？”

蓝忘机看着那枚莲子，又抬眸看向魏无羡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他伸出手，轻轻将莲子捏在手中，指尖的温度透过莲子传递到魏无羡的掌心。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不急。你先前损耗的灵脉与魂魄还未完全恢复，此事需从长计议，你的身体要紧。”

魏无羡心中一暖。他知道蓝忘机始终将他的安危放在首位，这份关切，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他心动。他收起莲子，重新靠回蓝忘机身边，头枕着他的腿，望着跳动的烛火，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如梦似幻的感慨：“蓝湛，你说我们这一路，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还记得在云深不知处听学的时候，我总爱捉弄你，你还总罚我抄家规；后来我叛出云梦，在乱葬岗上苟延残喘，那时候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可没想到，你会等我十六年，会不顾一切地找到我，会陪我一起面对仙门百家的质疑……”他顿了顿，翻过身，将脸埋进蓝忘机的腰腹间，声音闷闷的：“蓝湛，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

蓝忘机的手轻轻抚过他柔软的发丝，指腹温柔地蹭过他颈后的肌肤，动作里满是珍视与疼惜。静室里只剩下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红烛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温馨得让人心安。过了许久，魏无羡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像是快要坠入梦乡时，才听到头顶传来那人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玉石相击，稳稳敲在心尖上：

“非你不可。”

这四个字没有华丽的修饰，却比世间所有情话都更动人。魏无羡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撞进那双盛满了整个温柔夜空的眼眸里——那里没有清冷，没有疏离，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缱绻。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褪去了所有顽皮与不羁，只剩下纯粹的、满溢的幸福。他伸出手，勾住蓝忘机的脖子，将他轻轻拉向自己，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蓝湛，”魏无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格外清亮，“我也一样，非你不可。”

蓝忘机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唇角，然后缓缓俯身，吻上了那抹让他牵挂了半生的笑容。唇瓣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魏无羡微微闭上眼，伸手环住蓝忘机的腰，将他抱得更紧。红帐在两人的动作间悄然滑落，如同一道温柔的屏障，掩去了一室旖旎春光。

红烛依旧默默燃烧，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流下，像是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落下喜悦的泪水。窗外，云深不知处的月色格外皎洁，清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榻边的地毯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银白。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却更显此刻的静谧与温馨。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的衣襟，感受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蓝湛，”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刚经历过情事的沙哑，“以后我们每天都能一起看日出，一起练剑，一起逗白兔，好不好？”

蓝忘机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好。”

“那我们还要一起回云梦，吃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魏无羡继续说着，眼底满是憧憬，“还要去夷陵，看看乱葬岗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已经长满了花花草草……”

“都依你。”蓝忘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慢慢走，慢慢看。”

魏无羡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闭上眼睛，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是啊，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过去的遗憾，去创造新的回忆。那些曾经的伤痛与苦难，都将成为过往云烟，唯有眼前的人，和这份矢志不渝的深情，会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

红烛燃尽了最后一寸，天色渐渐泛起微光。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蓝忘机与魏无羡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温暖、最幸福的篇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