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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淬火之种

书名:囚途 作者:2. 碎纸存泪 本章字数:4267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书房的门如同一道界限,将温暖的光亮与客厅的冰冷黑暗隔绝开来,也将高途与那个掌控他命运的男人隔绝开来。花咏最后的警告言犹在耳,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深深钉入高途的骨髓,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奇异的麻木。

他维持着滑坐在地的姿势很久,久到四肢都开始僵硬,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衣,将寒意持续不断地注入他的身体。然而,与内心的冰冷风暴相比,这躯体的寒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失败感如同沉重的淤泥,包裹着他,试图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他那点自以为是的算计,在花咏绝对的力量和洞察力面前,果然如同阳光下无所遁形的尘埃,可笑而可悲。他甚至没能真正搅动那潭深水,只是在水面漾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被轻易抚平。

“棋子若想跳出棋盘,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碾碎。”

花咏的话语在脑海中反复回响。碾碎……他早已预见了自己的毁灭,不是吗?从他被标记、被囚禁在这座金色牢笼的那一刻起,毁灭就是他既定的终点。他所求的,不过是在坠落前,撕开一丝裂缝。

可花咏连他作为“弃子”的资格都剥夺了。他警告他,安于“存在状态”,不要有任何“行为”。

为什么?

仅仅是维持他作为“珍宝”的纯粹性?还是因为……

高途缓缓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眸失去了焦距,却异常明亮,像两颗被绝望淬炼过的寒星。花咏看穿了他,却没有施加更严厉的惩罚,只是口头警告。这不符合花咏一贯的、不容任何挑衅的作风。除非……他的这点“小动作”,在某种程度上,并未真正触及花咏的底线,甚至……微妙地符合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意图?

沈文朗的伪善,盛少游的莽撞。花咏精准地评价了他们。那么,一个相互制衡、彼此牵制的三角关系,是否比铁板一块的同盟,更有利于花咏这个看似超然、实则绝对掌控的“持有者”?

他这个“珍宝”,不仅是三方约定的象征物,更是牵动那三股力量的引线。他的“安静”和“顺从”,是平衡态;而他偶尔、在可控范围内的“小动作”,是否也能成为花咏用来敲打、警示另外两人的工具?

这个想法如同在漆黑的海底骤然亮起的一束微光,虽然微弱,却清晰地指向了一个可能。

他或许无法成为棋手,但他这枚“棋子”的位置,或许比他想象中更为关键。花咏需要他维持那个稳定的“存在状态”,这意味着,他的“状态”本身,就是天平上最敏感的那颗砝码。

如果他不再“安静”,不再“顺从”呢?

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的挑拨,而是更直接的、更决绝的、从根本上打破这种“状态”的行为?

一种战栗感从脊椎末端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一次,不仅仅是恐惧,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兴奋。就像站在万丈悬崖边缘,向下望去,除了坠落的恐惧,还有一种纵身一跃的诱惑。

被碾碎?他早已身处粉碎的边缘。或许,被碾碎的过程本身,也能成为一种武器,一种足以划破那虚伪平衡的、带着血色的反击。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肢体因为长时间的静止而有些麻木和僵硬,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坚定。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不夜城。璀璨的灯火如同星河,勾勒出城市的脉络,繁华,却与他无关。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隔绝在这繁华之外的孤岛。

但现在,他或许可以让自己成为投入这片繁华静湖的一颗石子,哪怕只能激起一瞬间的涟漪。

他抬起手,指尖再次抚上颈后的铂金保护环。冰冷的金属触感依旧,但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无助的摩挲,而是带着一种确认般的、近乎审视的力度。这既是禁锢,也是花咏施加的“保护”。花咏需要他“安全”地待在这个保护壳里。

那么,打破这个“安全”,就是他的下一步。

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型,粗糙,危险,却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他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足以打破目前微妙平衡的“失控”。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他自身这个“被保护”的状态。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几天后,花咏需要离开城市前往邻区处理一项紧急公务,预计行程两天。这是高途被“收藏”以来,花咏第一次长时间离开。顶层公寓的安保系统依旧严密,但那个无处不在的、最大的压力源暂时消失了。

高途知道,另外两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花咏离开的当天下午,沈文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关怀,询问他是否需要陪伴,是否一切安好。高途握着通讯器,声音放得轻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谢谢文朗哥,我很好……只是,有点闷。”他顿了顿,仿佛无意般补充,“少校他……昨天好像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被管家拦下了。”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给沈文朗想象的空间。盛少游的“莽撞”和花咏留下的“规矩”之间的冲突,以及他话语里那点被压抑的“闷”,都是投向沈文朗心湖的石子。

果然,沈文朗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了然的谨慎:“小途,花咏先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少游他……行事风格比较直接,你要理解。如果你觉得闷,我可以安排一些安静的活动,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高途轻声应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模糊地表示“再说吧”,便结束了通话。

他需要让沈文朗和盛少游都动起来。沈文朗的“谨慎”和盛少游的“直接”,会在花咏缺席的真空里,自然产生碰撞。

当晚,夜色深沉。高途站在客厅的阴影里,静静等待着。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便服,布料柔软,不会限制行动。心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但他奇异地感觉不到太多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来了。

公寓外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静,似乎是安保系统被短暂干扰的杂音。紧接着,阳台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一个高大敏捷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是盛少游。他果然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浓烈的朗姆酒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和一丝得逞的兴奋。黑暗中,盛少游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锁定在高途身上。

“跟我走。”他言简意赅,上前一步就要拉住高途的手腕,“花咏不在,没人能把你关在这里。”

高途没有动,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流露出畏惧或抗拒。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盛少游,声音在夜色中清晰可辨:“少校,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盛少游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高途会是这种反应。他皱眉,语气更加不耐:“后果?老子不在乎!你本来就不该属于他!跟我回军区,那里更安全!”

“安全?”高途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哪里是安全的?”

他不再看盛少游,目光转向客厅入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几乎是同时,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沈文朗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周身散发着清雅的鸢尾信息素,与盛少游的朗姆酒气息在空气中无声地对峙、碰撞。

“少游,你还是这么冲动。”沈文朗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冷意,“深夜擅闯花咏先生的私宅,你想引发战争吗?”

盛少游猛地回头,看到沈文朗,眼中怒火更炽:“沈文朗!你他妈果然阴魂不散!怎么,想来当花咏的看门狗?”

“我是来阻止你犯下大错。”沈文朗向前几步,目光扫过高途,带着审视和一丝不赞同,似乎在责怪他的“不安静”,“小途,回房间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高途站在原地,没有听从任何一方的指令。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立在两个Alpha剑拔弩张的对峙中心。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做了一件让沈文朗和盛少游都瞬间色变的事情——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同时,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扯向颈后的铂金保护环!

那不是试图摘下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是一种极其粗暴的、自残般的撞击和拉扯!

“呃!”一声压抑的痛呼从他喉间溢出。

几乎是同一瞬间,那精致的保护环发出了尖锐而急促的警报声!刺目的红光从环上爆闪而出,将他苍白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高途!” “小途!”

沈文朗和盛少游同时惊呼,脸上的愤怒和对峙瞬间被惊骇所取代!他们比谁都清楚那保护环的意义和其连接的安全系统!高途的行为,无异于直接触动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然而,高途的动作并未停止。在警报的尖啸声中,他仿佛失去了痛觉,再次用手肘狠狠撞向颈后的保护环!这一次,力度更大,甚至能听到金属与骨骼碰撞的闷响!

保护环发出的红光变得更加刺眼,警报声也变得更加凄厉,仿佛濒死的哀鸣。同时,内置的、针对Omega腺体的强效镇定剂开始自动注入!

高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抬起眼,看向面前两个脸色大变的Alpha。

他的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的快意。嘴唇翕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这样……算不算……打破状态?”

下一秒,强效镇定剂的作用彻底爆发,他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倒。

“高途!”

盛少游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在他倒地之前将他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感受到怀中身体轻飘飘的重量和冰冷的温度,盛少游的脸色难看至极,抬头怒视沈文朗:“看你干的好事!”

沈文朗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脸色铁青。他快步上前,检查高途颈后的保护环和腺体状态,语气急促而严峻:“立刻联系医疗队!警报已经直接连接到花咏先生和安保总部了!我们必须在他回来之前稳住情况!”

他看向盛少游怀里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高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原以为高途只是一只试图扑火的脆弱飞蛾,却没想到,这只飞蛾竟然选择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直接撞向了火焰的核心!

他不仅打破了“安静”,他几乎是在自毁!

整个顶层公寓瞬间被蜂拥而至的安保人员和紧急赶来的医疗团队充斥。尖锐的警报声虽然已经停止,但那残留的紧张和混乱气氛,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

沈文朗和盛少游被暂时隔离开来,两人脸上都失去了血色,之前的对峙早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由高途亲手引发的风暴彻底粉碎。

他们意识到,他们或许都低估了这枚“棋子”的决心。他确实无法跳出棋盘,但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将自己这枚棋子,狠狠砸向了棋盘本身!

当远在邻区的花咏接到警报,以最快速度返回时,看到的是躺在医疗床上,颈后腺体区域覆盖着治疗仪、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高途,以及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未曾褪去惊悸的沈文朗和盛少游。

花咏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阴霾。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高途颈后的治疗仪上,停留了数秒。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沈文朗和盛少游。

没有斥责,没有质问。

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平静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了高途昏迷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

许久,花咏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看来,我对他的‘教育’,还远远不够。”

这句话,像是一道判决,预示着风暴的降临。

而昏迷中的高途,对此一无所知。但他那惨烈的、自毁式的“反击”,已经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彻底打破了那虚伪的平静。

棋局,已然失控。而他这枚弃子,终于用自身的破碎,换来了棋盘上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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