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站在会议室门前，身后是半掩的门，耳边回荡着那位年长者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安小姐，我们想听听你对顾总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被顾霆渊牵着手走进来时，并没有预料到这是一场正式的“审问”。几位长辈围坐在会议桌两侧，衣着考究，神情严肃，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不信任。仿佛她不是来谈感情，而是来接受审判。

“我……”她刚要开口，却被顾霆渊轻轻一握手打断了。

“她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他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也不该问。”

对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平静却不容忽视：“霆渊，你年纪不小了，顾家未来的担子你也清楚。婚姻不只是私事，更是责任的一部分。我们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我已经很认真了。”顾霆渊拉开椅子，示意安悦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旁，像一座不动声色的山。

“安小姐。”另一位稍年轻些的长辈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些，“我们也并不是反对什么，只是想确认，你是否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跟顾家之间存在怎样的差距？你说你喜欢顾总，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份感情可能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房间里一片寂静。

安悦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裙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

“你不用回答。”顾霆渊再次替她挡下，“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可你的决定不仅仅属于你自己。”那位长辈看着他，眼神里有失望也有无奈，“白家那边已经多次表达了联姻的意愿，白若萱出身名门，无论是资源还是背景，都更匹配顾家未来的发展方向。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顾霆渊冷笑：“白家的资源？他们上次在供应链上的合作案失败，还是我替他们擦的屁股。你们觉得这样的家族，能给顾家带来什么？”

对方一时语塞。

老者叹了口气：“我们不是要你立刻答应什么，只是希望你多一些选择。毕竟，你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整个集团。”

“那我就更不会让别人来替我选。”顾霆渊说完，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老者脸上，“我尊重各位长辈的好意，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安悦一直低着头，听着这些话，心里却越来越乱。她不是听不懂这些人的意思，她只是不想承认，他们说得或许没错。她只是一个普通职员，连进入顾家的宴会厅都需要特别许可。而顾霆渊呢？他是顾家的继承人，肩负着整个集团的命运。

她的存在，真的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吗？

“安小姐。”老者忽然又开口，“你觉得呢？”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几双眼睛正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一句话。

“她不需要回答。”顾霆渊再一次替她出声，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你们的目标不该是她，而是我。”

“我们当然知道是你。”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但我们也要确定，这位姑娘是不是真心为你好。”

“她当然是。”顾霆渊毫不犹豫地说。

话语掷地有声，却让安悦心头一震。

她真的是吗？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只是默默喜欢着他的人。可是现在，她成了顾家关注的焦点，甚至被拿来和白若萱比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躲在角落里安静喜欢一个人的女孩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顾霆渊。

“好了。”顾霆渊站起身来，拉着安悦的手臂也跟着起身，“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霆渊——”

“我说了，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他语气坚定，不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

他推开门，带着安悦走了出去。

走廊里灯光柔和，脚步声在空旷的地板上回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拐进电梯间，顾霆渊才终于松开她的手，低头看她一眼：“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像风：“没事。”

“别听他们说那些。”他皱眉，“他们不过是想让我妥协。”

“我不是因为你妥协我才……”她顿了顿，咬住嘴唇，“我只是有点怕。”

“怕什么？”他握住她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她摇摇头：“没什么。”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门打开，外面是熟悉的大厅。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低声的交谈声。有人在谈论白家，有人在分析顾氏股价，还有人在讨论她……

她突然明白，这场感情早就不再是两个人的事了。

而她，也不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她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勇敢地走下去，要么……放手。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白若萱发来的信息。

“听说你刚才在会议室，被顾家长辈围着问了半天？真是难为你了，这种场合可不是谁都能应付的。”

安悦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颤。

下一秒，电梯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灯闪烁两下，随即彻底熄灭。

黑暗中，她听见顾霆渊低声道：“怎么回事？”

电梯猛然一顿，停在了半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