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姑苏蓝氏就是这么教你的？

待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时影亦是神色一怔，惊诧，疑惑，脑中瞬息千头万绪，却又很快心下了然，咧着嘴对他微微一笑。

“参见端王陛下！”众人认出那青影竟是离京多年的大皇子谢允，忙弯腰抬手行礼。

“大哥⋯⋯”众皇子也一齐唤他。

谢允放下时影，在众人的目光中徐徐向前走去。待至青帝身旁，撩起衣服下摆直直下跪：“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说罢，又以首叩地：“儿臣见驾来迟，恳请父皇责罚！”

青帝并不言语，只是继续盘弄着手中的御弓，不时拉一拉弓弦，收至耳边听一听弦响，连一个侧目都吝于给他，就仿佛眼前不曾跪着个人。

众臣也皆见怪不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默默念着：“这大皇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得圣心啊！”

时影懵了，咦？说好的父慈子孝呢？怎么到了端王这儿就不灵了呢？

半晌，青帝终于调好了御弓，双腿夹紧马腹，搭弓拉弦，仰面观天。

谢允还伏在那里。

“嗖！”利箭终于射向青天，化作个黑线，消失在树林里。

“圣上神武！”

“父皇神武！”

一时间人人喝彩。

青帝伦一伦酸痛的右臂，发下号令：“去吧！”

马背上的年轻人便检查箭袋，收紧马缰，策马而去。

校场上只剩下青帝和时相等一干老臣，还有依然伏在地上的端王。

“你还知道回来？”青帝终于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冷，“姑苏蓝氏就是这么教你的？”

“儿臣死罪！”谢允闻言，背又低了三分。

“一个个张口闭口就是死罪，朕是会吃人吗？”青帝掉转马头，不再看伏在地上的端王，“罢了，你也去换了装束，围猎去。”

谢允叩了又叩，便起身离去。

“内务府，和中郎将一起去查查那马。”青帝转头，看向时相，“别委屈了时小公子。”

时影闻言，赶忙上前。“谢圣上关心。那小马驹惮于圣上的天家威严，是以有些惊恐，草民不曾有什么伤虞，倒也无碍。”

“哈哈哈哈⋯⋯”青帝被时影这一番言语逗得哈哈大笑，“这么说来，倒是怪朕了。说吧，想要什么补偿？朕都允你。”

“谢圣上！草民确实想向圣上讨个恩典。”

一旁的时相闻言，脸都绿了，忙给时影摇头使眼色。

时影却是置若罔察，继续说道：“草民被那小马吓了好一大跳，现下身子不太爽利，想求圣上恩允，让草民回帐中休息了。”

一大早，黄内侍就传来青帝口谕，要时影全程参与围猎，美其名曰深入了解各个皇子。时影才在马背上坐了半个时辰，屁股就疼得不是自己的了。

时相闻言擦擦额角，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朕倒是忘了，你身子骨弱。”青帝点头表示同意，“来人，宣张院判，差他即刻去时小公子帐中候着。”

“黄内侍，差人送时小公子回帐。”

“谢圣上恩典！”

时影开心的朝时相眨了眨眼睛。

“微臣参见公子。”张院判进到帐来，对着时影行礼。

“院判勿要拘礼，请坐。”时影坐在案旁，伸手示意。

“还要感谢院判日前到时府为我看诊，现下有劳了。”

“皇命所属，职责所在，公子切勿挂怀。”

“多谢您在圣前为我周旋转圜。”

那日乱斗后，张院判奉旨前来问疾。回到皇宫中，张院判告诉黄内侍，时小公子确实旧疾缠身，虽不至时相所说的伤及性命那般严重，但也确是要耗心耗神调理。

看来药王能做的也只是保住时影一命而已，到底没能还时家一个健康的孩子。青帝也就不再追责时相的欺君之罪，只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时相爱子心切以求幼子周全。倒是那时小公子，不识父母之心，实是个调皮贪玩的主儿。

“先生于我有半师之谊，微臣能有今天，全赖先生当年的教导，公子有任何差遣，尽管开口。”

“院判谦虚了，师父常与我说起，当年若水之滨，他是看您在医术上悟性极高，是以惜才，只是简单指点一二，不敢称西席之名。谁曾想如今您已做到太医院右院判之位了。”

时影正色道：“今日费心请院判前来，是想跟您打听个人。”

张院判在宫中当值，必定是见多听多，比一般人更晓各宫利害关系，才能保差事顺利性命无虞。

张院判神色一凝，转头看向帐外。

“院判莫怕，我帐外来往巡视的都是我哥哥的心腹，可以直言。”

“公子打探何人？”

“大皇子，端王谢允。”

“关于端王，在宫中甚少有人提及。”

“为何？”

“圣上不喜。”张院判声音低了低，又接着道，“微臣只是听说，蓝后崩逝后，端王荣宠不再，在宫中日子甚是艰难，几年后端王自请出京，去到蓝后母家姑苏蓝氏。宫中传言，说是自请出京，端王当时几乎就是被驱逐出京了。”

闻及此，时影心中一冷，倒也像是那位能做出来的事。

又问：“蓝后因何崩逝？”

“太医院卷宗记录，是突发恶疾。微臣入值太医院之时，曾翻阅过近二十年的卷宗档案。当年蓝后病势凶猛，崩逝前后的卷宗记录详备，每次问诊结果及用药记录均记录在案。”

又是突发恶疾吗？时影心中又是一声冷笑。

“这圣上还真是⋯⋯没了媳妇就不要儿子呀⋯⋯”时影感慨。

张院判一脸无奈地听时影编排当今圣上，额角流下了汗。

“那端王也是可怜人，至今在京都城连个府邸都没有呢。待到春猎结束，皇子择定，大礼一过，微臣估摸着他还得回姑苏蓝氏去。”张院判又说，然后看着时影，一副生怕时影想不开的架势，“公子，您可千万别选端王啊。”

“院判哪里的话。”时影灿灿一笑，一副聪明狡黠样儿，“我哪能选那个倒霉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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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的允子的一生 be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