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本家人张瑞昕，作为族长的胞弟，蓄意拉拢张家的长老和德高望重的前辈，在张家内部聚拢起一个庞大的激进派，两年前的大型倒斗，前往泗州古城的行动，设计企图让所有敌对者覆没的阴谋，在古城开展惨无人道的屠杀，张瑞昕对张家内部的族内通婚规定嗤之以鼻，并极力阻止所谓“换血”仪式，为了族人的自由，张瑞昕企图杀死规则的缔造者，张家族长张瑞桐，他的亲哥哥。

可他失败了，带来死亡的代价，以及被牵连的张家几百人，和他的妻女，张小娅就是被牵连之一，张瑞昕的独女。

可张小娅活了下来，她的哥哥，小姨…她母亲娘家的人，全部亡于张家的追杀。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夫君，从明天开始，早起训练……”

祠堂内，张小娅望着被供奉着一尘不染的张家木质牌匾，被压着磕了一个响头，张家内部有地位声望的人皆被供奉，祠堂是重地，平日要人看守，这里供奉的都是血脉纯正的张家前辈，所以格外慎重。

“为什么没有爹的牌…”

张小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手一把捂住了嘴巴，那双手干瘪粗糙，掌心还有薄茧，磨的她脸疼。

“堂哥，你做什么”

她嘟嘟囔囔的抗议，而粗衣麻布的少年看了一眼脸色不虞的张家长老，干笑两声，他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笑意都是讨好。

“长老，小娅最近有些癔症，您别在意，她这个状态，怕是没办法守夜，今天我来替她”

被叫长老的张家人只是看了两眼缩成一团的两个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族长指认的，张小娅血脉特殊，祠堂内需要有人守着，你可以不守，但是她必须要来，还有，接下来，张小娅要和这个孩子一起参加训练，在成年之前，要学会自保的所有手段”

张小娅缩在张途怀里，有些懵懂的眸子看着那发号施令的长老。

张家的上层里以代理族长为首，张家内部有长老二十八人，皆为前任族长张瑞桐一手提拔。是张家内部事务的话事人。

“小娅她一向聪明，一切都听长老的安排”

祠堂大门一关一合，冬日的冷意被闷在祠堂里，排位被挂上冰霜，张小娅穿着单薄的粗布衣，疑惑的打量着之前她来都没来过的地方。

祠堂的屋檐在滴水，犹如冰窖一般让人浑身发颤。

“那个…”

她听见张途张了张口，一如既往的客气卑微，是向另一个小男孩。

“我准备了厚被子，你可以在避风的地方待着，那不冷”

小男孩短发压着眉眼，笔直的身板像是绷直的小弓，他面色雪白，唇瓣深红，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脸上表情寡淡，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瞳孔，盛尽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欢离合。

“长的可真好看，你是本家的人？”

张小娅自来熟的凑过去，她头上的两个辫子一翘一翘的，粉嫩嫩的脸蛋配上漆黑的瞳仁，生的讨喜。

“小娅，别胡来”

张途手底抓了个空，张小娅滑溜溜的从他旁边窜过去，蹦跶到小男孩面前

“这里太冷了，你要是怕冷，我会生火，能暖和点，你饿不？我给你弄点吃的”

小男孩眨了眨眸子，似乎是在酝酿她话里的好意，望进她眼底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

对方没有答复她，只是自己静静的走到角落坐下，像孤独的幽灵，静悄悄的降低存在感。

“他在发抖诶，一定是饿的”

张小娅忽略了之前长老的交代，吧嗒吧嗒的踩着破旧的小布鞋，跑到摆着贡品的桌案前，垫脚一划拉，把贡品悉数收入囊中。

油乎乎的猪肘和干巴巴的果子，张小娅不挑，攥在手里乐滋滋的去讨好那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

“小娅，你怎么动贡品，快放上去，被长老发现会打你的”

张小娅挣脱开张途攥着自己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有分寸，明天长老来检查，也不怕”

“你…”

张途长张小娅八岁，看惯了张家形形色色的人和大事小事，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墨守成规，但是张小娅性格叛逆，最开始张家人要带她回本家他就是不赞成的，但是他们唯一的靠山张瑞昕死了，除了听从本家的命令还能去哪。

张途最终说不出训斥的话，眼看着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凑到那阴暗蘑菇一样的小男孩面前，蹲下身把还冒着热气的猪肘递过去。

“给，吃吧，要是长老责怪，就说是我偷的，谁让他们说你是我夫君，既然是一家人，我罩着你”

八岁的张小娅并不知道夫君是什么东西，但她只知道那是家人，家人是要同生共死的。

张启灵眉眼微抬，幽深如漩涡的瞳孔几乎把张小娅溺进去，对方只是动了动唇瓣，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

“怎么，不爱吃？我这水壶里有热水，肚子疼可以喝热水暖暖”

张小娅把热水壶递过去，对方并没有接，微凉的手轻轻贴在张小娅后劲，凉热相触，张小娅打了个冷颤，只觉眼前天昏地暗，“嘎巴”晕了过去…

“你…你做什么，我敬着你是本家的麒麟子，长老们看重你，你怎么欺负小娅”

冰冷无言的瞳孔望过去，张途气势再足，也忽然哑了声。

“我没有欺负她，她精神受损，太亢奋了，需要补充体力”

张途把地上趴下的小姑娘翻过来，张小娅的脸惨白，和僵尸一样。

“小娅”

他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张启灵转了转眼珠，拧开她抱着的热水壶，咬破手指将带着腥气的一滴血滴入水利，给张小娅灌了下去。

他动作粗鲁，但好在小孩手劲不是很大，张小娅只是被呛了一下，就沉沉的睡去。

张途抱着她，神色晦暗不明，他良久才和这个默不作声的小孩开口

“我，三天后就要回海外，张家人不让我留在这照顾小娅，我知道她要在这里生活，直到成年，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她”

张途顿了一下，又补充。

“我每年会寄过来点东西，足够你们两个人生存，就是…”

张途说不下去了，有些既定的命运改也改不了了，他做这些只是希望她可以活的长久一点。

“你能帮帮我们吗？”

张启灵一直是处于蓦然的状态，听见他的话，神情都没变一下

他连自己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何谈照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