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医院四楼,席赴提着两盒餐饭拐进了病房,此时郁风止腿上的绷带已经重新缠好了。
“医院的,餐饭。”席赴的目光扫过郁风止的小腿,随着垂眸的动作一并将眼底的情绪掩盖过去了。
郁风止笑着接了过去,还在想刚刚市局里派人过来是的情景。
席赴是真的不喜欢被陌生人包围的场面,期间不止一次地将目光投向了郁风止。
“刚刚电视台打电话过来,说是想采访你。”郁风止一边拆开餐盒,一边说道。
“不采。”席赴立刻看向郁风止,眼里满是抗拒,“你答应了?”
郁风止笑着摇摇头,有点儿得意地挑了挑眉头,“我可能答应么?要是你上电视之后火了怎么办,虽然我自认条件优秀,但是竞争对手多了也烦。”
“……”听见郁风止这不着调的话,席赴稍稍松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打开餐饭吃起来。
“其实,他们也打算采访我来着,你猜我答应没?”郁风止挑了一块儿红烧肉,嚼了两口就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席赴已经熟悉郁风止的套路,说什么之前总喜欢给他抛个问题出来。
“答应了。”他说。
郁风止笑着嘿了一声,朝席赴竖起大拇指,“真了解我,不过这次我拒绝了……你猜为什么?”
“……猜不到。”席赴总是等饭菜咽下去了才抬眸回答。
郁风止本来就不饿,加之医院的饭菜也就那样,于是干脆放到一边不吃了。
“我担心我爸妈看到新闻。”郁风止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席赴纳了口气,“看你吃饭也是享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的是什么美味儿。”
“飞机餐也一般。”席赴说道,末了又问,“见义勇为是好事,为什么担心他们知道?”
“你终于主动问我问题了。”郁风止身子往前一倾,笑着凑到席赴面前,发现对方要退后时,他见好就收地再次靠回去了。
“我爸妈害怕我死啊。”说这话的时候郁风止没看席赴,“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条件允许,他们恨不得把我圈在笼子里护着。”
席赴手上的动作一顿,郁风止明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气,可是他总觉得在这三言两语中听到了无奈的意思。
“你刚刚,跟他们说你才毕业,是真的吗?”席赴将餐饭里的花椒拨到了一边,敛着眼皮问道。
郁风止哭笑不得,伸手朝席赴打了个响指,笑着:“赴哥,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这么不可信?”
紧接着不等席赴回答,他又摇了摇头,自己建了个台阶下:“这也不能怪你,听着确实挺扯,不过我真的刚毕业没几天。”
“二十五岁,你留了几级?”席赴站起来,把剩余的餐饭整理到了一个袋子里。
郁风止笑得眼睛都弯了,他很喜欢席赴说话的风格,细品起来总有种冷幽默的感觉。
“我还当过两年兵,回来读书的时候班上的人都要叫我一声大哥。”他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席赴有些意外,但是回想起今天在飞机上,郁风止干净利落的身手,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好休息。”席赴提着垃圾袋侧身说道。
看到席赴有离开的嫌疑,郁风止连忙喊起痛来,皱着眉头指了指腿:“好痛,你留这儿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好不好?”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撒起娇来竟然毫无违和感,席赴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扫过郁风止的小腿。
他本来也没打算走,但是被这么一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朋友呢?”他说。
见席赴有松口的迹象,郁风止立刻出卖了发小:“你说贺览啊,他忙着饭局呢,哪有空搭理我啊。”
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前,贺览还着急忙慌地想要过来陪床,不过被惨拒。
“你那么多朋友……”席赴欲言又止,像是在跟自己做斗争。
“我疼啊,好像有蚂蚁在咬我的腿。”郁风止眼巴巴地抿了抿嘴唇。
“……我去丢垃圾,很快回来。”席赴妥协了。
郁风止心里美滋滋的,越是和席赴相处久了,他发现这个人的内里越温柔,而且还不是量产的那种。
“专门给我买的?”看到重新买回来的晚饭,郁风止感动得想掉眼泪。
席赴目光闪烁,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坐在对面的椅子里看报纸。
“席赴,你开始对我动心了吗?”吃完饭,郁风止靠着枕头问。
“……没有。”席赴手指一动,将报纸翻了个面。
郁风止一点儿沮丧都没有,继续锲而不舍地问:“那我们算不算朋友?”
这个问题好像又绕到了之前的那个夜晚,不过席赴这次没再探究动机的问题。
“算。”他说,声音低沉,莫名让人信服。
晚上睡觉之前席赴一度想食言,郁风止这只孔雀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影响他开屏。
“席赴,今晚气温很低,你要不跟我睡一个床?”郁风止拍了拍自己旁边。
病房内沉默了十几秒,席赴才说道:“有空调。”
本身也就只是句玩笑话,郁风止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了他翻身看向席赴那边,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他说:“席赴,晚安。”
郁风止的腿伤不算太严重,但是这事儿还是让阮老知道了。
“臭小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外公吗?”阮老将拐杖敲得直作响,“翅膀硬了,竟然敢跟劫匪硬碰硬!”
席赴在一旁有些局促,犹豫了片刻想着该不该出去,结果郁风止先说话了。
“外公,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啊?”郁风止拉了拉阮老的袖子,笑得没心没肺。
阮老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他想到郁风止身边除了贺览上进些,其余都是些纨绔子弟,便以为席赴也是,因此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你是?”阮老是军人出身,尽管已经是八十的高龄了,但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给人以压迫感。
只是席赴神色如常,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老先生好,我是郁风止的朋友,席赴。”
阮老面带疑惑,他觉得席赴长得端正,说话不卑不亢,瞧着也不像是那些不学无术的主儿。
“孩子你是做什么的?这身板不错,是个好苗子!”阮老毫不吝惜地夸赞道。
“我们家席赴是飞行员,可不就是好苗子?能跟你孙儿一块儿单手斗劫匪。”郁风止抢过话茬,好像受夸的人是他。
阮老看了一眼郁风止,这话听着太过亲昵,心中难免起疑。
只是坦荡如郁风止,不仅没觉得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反而还沉浸在那天和席赴并肩战斗的画面。
阮老在医院待了半天便回去了,临走前还专门提醒席赴注意着些,不要被郁风止带偏了,这话惹得郁风止扶着床沿笑了半天。
他当然不会带偏席赴,反而还要跟着席赴学着积极向上呢……
郁风止还是第一次期待伤能慢点好,但是期望终归是期望,伤还是渐渐愈合了。
自从他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席赴来医院的频率也越来越低,郁风止见没地儿扮可怜,干脆麻利地去公司找人了。
“外公,我记住了,后天的晚会,我肯定不给你丢脸!”郁风止在门口停下,挺直的身板完全看不出有一条腿还带着伤。
阮老严厉地哼了一声,临挂电话前傲娇地咳了两声,让郁风止注意着点儿腿,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郁风止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正打算上楼,结果视线便扫到对面咖啡厅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席赴微垂着下巴,看不清脸色,郁风止心里一乐,腿脚利索地就要过去,刚走没两步,就发现席赴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郁风止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还能正常行走的双腿似乎立刻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神速地换上了另一个模式。
席赴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的情绪,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语气生硬地说道:“申羽,我不同意。”
“赴哥,我……”
“呦,这是哪位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打断了申羽的话。
席赴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发现果然是郁风止。
郁风止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席赴面前的男人,这人看着年龄很小,刘海遮住了额头,显得脸只有巴掌大。
身上穿着一件嫩粉色的卫衣,单看背影还以为是个女孩儿。
申羽同样也在打量着郁风止,面前这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格外出挑,这不禁让他有了危机感。
“你怎么来了?”席赴目光迅速扫过郁风止的右腿。
“我幸好是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上班期间出来偷闲呢。”郁风止略带醋意地说道,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桌子那边走去。
他的走姿实在可怜,席赴轻叹了口气,上前搀扶他坐下了。
“赴哥,这是?”申羽脸上的笑容看着有些僵硬。
“他……”
“我是他男朋友。”郁风止笑着看了一眼席赴,见对方瞪了他一眼后才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未来的。”
申羽本来被吓了一跳,听见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郁风止见状皱了皱眉头,“你松什么气,席赴迟早是我的人。”
“郁风止。”席赴无奈地喊了一声。
申羽甜甜地笑了笑,往自己杯里加了几块儿方糖后又朝席赴杯里放了一颗,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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